第16章铁爪上 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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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青提剑冲入龙威客栈，空荡荡的大堂不见人影，首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。
大堂中依然灯火通明，但见桌上还有几大坛没有被喝完的烈酒。丁青抬头望一眼，楼上房间都门窗紧闭、黑灯瞎火。同样是一座鬼屋空楼，阴气森森，龙威客栈与旁边仅一街之隔的白云楼又大不相同，沉寂之中其实弥漫着一片肃杀的气息。
丁青仰头大声道：“周鹰，你出来！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？有本事你出来跟我打，你竟敢假传帮主的命令，带走我的女人，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！”丁青仰头扫视一圈，依然不见周鹰的身影，只听一阵阴冷的笑声从某个房间里传出来，继而周鹰的声音道：“丁大首席何须动怒，周某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而已。你的女人就在某个房间里面，我劝你抓紧时间把她找出来，因为一旦过了子时，这座废楼就会被烧毁，到时你就后悔莫及了。”
丁青纵身跳上二楼，开始每个房间逐一寻找。有些房间里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存在，推开门后即刻放过，迅速转入下一个房间。当推开第七间客房的门时，才终于察觉到一丝人的气息。丁青踏进屋里，轻轻唤道：“小耳，是你吗？”却不见有人回答。丁青朝昏暗的屋内扫视了一圈，感觉人是躺在床上被褥里的，于是他走近床边，伸手去揭被子。
就在手指触到被子的一刹那，手臂忽然又缩了回来，丁青急忙往后撤开一步。他似乎是感觉到了藏在被子里的杀气，心想周鹰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小耳。果不其然，床上的被褥忽然掀飞起来，劈头盖脸砸向丁青身上，在被褥之后，同时响起一声剑啸。丁青挥剑将被褥斩成两半，与裂锦之后窜出的剑客缠斗起来，剑刃激烈鸣响。
楼上展龙听着剑刃交击之声，忽问道：“你安排了多少剑客对付丁青。”
“一共十三人，随机出现于各个房间。”周鹰咧嘴带着冷笑，“而且我跟他们说，不管是谁，不管有什么手段，只要今晚杀了丁青，就可以取而代之，坐首席剑客的位子，而且这是帮主的意思。所以他们会想尽办法对付丁青，就算丁青可以闯过十三关，等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，相信他也已经筋疲力尽，原形毕露了吧。”
听说如此，小耳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“卑鄙”，她此时还被绑在一张椅子上，并没有像周鹰所说的，被困在任何一间客房里，丁青正在被人戏弄，耗费功力。她心想周鹰一定是害怕了丁青的左手神剑，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，简直枉称英雄。
一直站在展龙身后静默不语的连静忽然开口，道：“恕我直言，如今情况有变，楼下被大批官兵包围，与其内耗牺牲自己人，倒不如用来对付外面的人，还可以杀出去。”
展龙皱眉点头，似乎对连静的提议颇有几分认同。
周鹰脸色却一沉，冷眼盯着连静，道：“你以为我是怕了丁青，召集剑客对付他，只是为了消耗他的功力？如果能确定他的身份，牺牲几个剑客也是值得的。”
“确定身份？”展龙眉峰忽一扬，“莫非你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？”
“不错，我怀疑他是十年前的鱼至嚣，此次重返英雄帮，一定是为报仇而来。”
周鹰此言一出，连静心头的震惊甚至比展龙来得更猛烈一些。鱼至嚣，这个名字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很久，但是他的事迹相信仍保留在很多人的记忆中，威震江湖的一招“剑刃风暴”正是出自此天才剑客之手。对丁青而言，鱼至嚣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层特殊的情感，此人乃是与他一同出师下山的好师兄，陡然听见他的消息，怎不令人激动呢。
在那一年出师的华山弟子中，有两人得到了掌门人的亲笔推荐信，其中之一是连静，另一个则是鱼至嚣。不过这位师兄的想法颇有些不同寻常，竟然放弃了刑部的职位，跑去江湖中闯荡。他也确实很快出人头地，在新崛起的英雄帮中崭露头角。
当连静赴岳阳查办知府事灭门一案时，再次见到了这位师兄，也见证了他一生中最巅峰的时刻，成为英雄帮第一任首席剑客。可惜好景不长，某一天这位英雄人物忽然一夜之间消失无踪，犹如人间蒸发一般，江湖上再也没有他的消息，只剩下他的传说。
连静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，这些年来师兄又经历了何种变故，以至他重出江湖的时候，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，甚至连他也没有认出来，之前还和他为争夺首席剑客而大战一场。小耳也不禁竖起了耳朵，周鹰和展龙却忽然一阵静默，不再深入细说。
展龙还记得当年这位首席剑客与少帮主金旗有过一次过节，两人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，甚至还定了战约。帮主得知消息后，亲自出面将此事压了下来，然后金旗被革除少帮主之位，鱼至嚣则同时消失不见。如今人家回来报仇，周鹰却显得如此紧张，看来当年之事与周鹰脱不了干系，他或许是执行了帮主的什么密令，对鱼至嚣不利的密令。
周鹰当年是鱼至嚣刺杀任务的监视者，的确是得到了金禅的密令，无论成败与否，鱼至嚣此人非死不可。于是周鹰在客栈中放了一把火，眼看着鱼至嚣被大火包围，绝无生还的机会，才敢回来向帮主复命，从没想过会有重见此人的一天。当他在江城行馆中看见丁青右手臂上的伤痕时，心下不禁震惊、怀疑起来，因为他曾在鱼至嚣手臂上留下过同样一道刀痕，那条手臂简直太像鱼至嚣，让他不得不怀疑，只差一个证明的机会。
不过有些事情涉及帮主的秘密和声誉，两人心照不宣，都没有再说下去。
静默之中，丁青在楼下的搜寻仍在继续，时有剑斗声响起，他已经杀了四人。回到之前周鹰的说法，仍有一事让人感觉不明，展龙忽又问道：“这些剑客恐怕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丁青剑下，如何又能确定他的身份，判断他是否就是当年的鱼至嚣？”
周鹰道：“这些剑客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，他们有一个共同点，善使华山剑法。展副帮主可还记得，当年鱼至嚣也精通华山剑法，在他当上首席剑客之后，曾提携了一伙儿华山弟子进入君山总舵。你说如此重情重义之人，会不会对同门师兄弟赶尽杀绝呢？”
听此一言，连静心头又是一阵森森的懔然，这种测试未免过于残忍。
那十三名剑客一定不知道左手剑丁青的真正身份，只把他当成敌人，甚至千方百计偷袭暗算，欲将对手置之死地，然后取而代之。但是丁青在与他们的缠斗中，一定会认出他们手上的华山剑法，一夜之间斩杀十三名同门师弟，叫人于心何忍呢？
连静回想当年他与丁青同在华山派学习剑法的情形，两人十岁时被送上山门，一起度过了十年的学剑生涯，可以说是亲如兄弟。虽然后来出师下山即分道扬镳，但是当再次于江湖中萍水相逢之时，依然会从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。在这个冰冷、暴力、充满阴谋与肃杀的江湖中，同门之谊、兄弟之情，或是最后一点感动人心的温情。
在连静连坐首席剑客的这三年，他也杀了很多挑战者，但是当面对某位华山小师弟来向他挑战时，他不但没有怒意，反而会流露出几分激赏的眼色，往往点到即止，看着这些年轻的小师弟，就像是看见当年的自己。但是今晚丁青所面临的情况却大不相同，十三名剑客的攻击是一个阴谋，如果丁青心软不杀，将会败在周鹰的心计之下。
楼下的交火仍在继续，又有尸体跌落在大堂酒坛子上，丁青艰难的上了一层楼。
展龙似仍有一丝疑虑，又道：“当一个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，又岂会顾及什么同门之谊，如果他一意冲杀上来，你的这番测试岂不是白费？”
周鹰又咧嘴冷笑一声，钢牙一搓，阴恻恻道：“如果他杀光这十三个人，就算他还能故作镇定，继续演下去，他也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，而变成一个冷血的人。我倒是很像看看他会有多冷血，一个毫无温情的人，是否还可以继续活下去！”
这番话听在小耳和连静耳中，皆不禁一阵黯然。剑斗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，丁青手中的剑还在挥斩，爆出剑刃划过血肉的鸣响，似乎预示着丁青正一步一步滑入心魔的深渊。忽听丁青的声音道：“让开，我不想杀你！”令人感觉到一丝转机。当丁青距离顶层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，他手中的剑却放缓了杀戮，剑招变得不那么凶残，只伤不杀。
展龙和周鹰对望一眼，似乎对丁青的身份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定性。
就在其他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丁青身上的时候，小耳望着窗外，忽然微微蹙眉，道：“看来不用等到子时，已经有人着急放火，还争什么，我们就一起葬身火海好了。”
展龙、周鹰和连静急忙凑近窗前，朝外面楼下望了一眼，但见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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